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杜巧梅 北京报道
99万、101万、103万、110万……152万、156万、159万……
180秒的倒计时内，大屏幕上的价格从99万持续上升，最后定格在了160万元。
这是国联拍在4月22日的一场新能源汽二手车网络拍卖现场的真实场景，来自全国20个城市的30个买家对以30辆二手北汽新能源EU260为一个标的展开竞拍，拍卖价格在三分钟内从99万元一路飙升至160万元，单车成交价格高达5.33万元。
而从当天9个标的、共277辆二手北汽新能源EU260的成交情况来看，均价已超过5.3万元。
值得注意的是，在4月8日2018款北汽新能源EC3的拍卖现场，293台车分六包进行拍卖，单场参与竞买人数达到54人，全场总计出价294次，出价人数达到41人，单台车成交均价更是达到了5.42万元。
尽管拍卖标的是入门级新能源二手车，但两场拍卖会的成交价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甚至打破多数同行对新能源二手车价值的认知。
一直以来，与传统燃油车相比，新能源汽车在二手车市场处境尴尬，无论是车商还是消费者，对新能源二手车的接受度似乎并没有那么强。
“现阶段新能源二手车和传统燃油车最大的区别在于，燃油二手车车源分散，新能源二手车车源的规模化特征明显。”4月27日，北京国联拍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副总经理沈荣在接受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采访时表示，“拍卖更大程度体现的是批发环节，是一种促进新能源二手车流通的规模化的处置方式。拍卖成为当前新能源二手车交易的相对活跃的方式，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拍卖能够推动集中的、规模化的车源的交易。”
而线上化的拍卖起到了汇聚车源、价值发现的功能，能够推动新能源二手车的流转，这也是新能源二手车在拍卖中吸引买家竞相出价的重要原因。
“从车源上来看，目前的新能源二手车都是A级、A0级以及A00级入门级新能源车型，相对来说以中低端产品为主，这也就决定了这些车源主要的进入市场是三、四、五线城市这样的新兴市场，一个重要的功能是对老年代步车的升级换代，更多的是代步工具的使用功能。尤其是在油价高涨，入门级的新能源二手车又具备了这种运营成本的优势，也是成为市场追捧的原因之一。但这种角色和功能也决定了当前新能源二手车还不能够作为整个新能源消费市场的辅助。”沈荣告诉记者。
新能源二手车市场规模尚小
“这个市场存在，但是规模可能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快。”沈荣告诉记者，至少未来一年到两年之内新能源二手车整体规模不会有太大呈现。
目前，新能源二手车在整个二手车市场里面占比非常小。数据显示，2021年全国二手车交易量为1758.51万辆，同比增长22.62%，与新车销量比例为0.67：1；但新能源二手车交易量仅为36.05万辆，占二手车交易总量的2%。
大搜车智云研究院数据显示，今年3月二手新能源车交易量2.7万台，环比上涨82.1%，二手车与新车比例为0.06:1，低于行业整体水平。
“主要是因为新能源车生产和发展的历史不长，在市场当中的存量就不足。现在看到新能源二手车基本上是2018年、2019年的经营用车，即便是私人新能源车的消费也是刚刚进入导入期，离成长期和成熟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新能源二手车未来的发展还需要新能源车整体市场的沉淀。以中国传统燃油车6年的更新换代周期来算，新能源二手车真正进入置换周期可能还需要一个过程。”沈荣指出。
不过，沈荣认为，随着时间的推移，现阶段以蔚小理、比亚迪等品牌进入新能源汽车市场，未来会有更多的基于c端存量车源进入二手车流通领域，新能源二手车市场也将驶入成长的“快车道”。
不过，与新能源二手车拍卖的热度相比，在C端市场上，新能源二手车并不受追捧。
“风险系数太高！” 一位北京花乡的二手车商在接受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采访时表示，“大家不爱做二手新能源车的主要原因是保值率太低，我们给的价格太低，车主舍不得卖，来买车的也少。收一辆新能源汽车几个月卖不出去，压手里就要赔钱。”
中国汽车流通协会联合精真估发布的汽车保值率报告显示，尽管随着续航里程的提升，保值率有所上升，但与传统燃油车差距依然较大，三年车龄的纯电动汽车的保值率仅为42.9%。
同时，由于很多新能源汽车企业给出的免费安装充电桩、电池质保或三年免费换电池的优惠政策只针对首任车主，二手车主无法享受相关政策也是影响新能源二手车交易的另一重要原因。
“新能源二手车的投资回报率是传统二手车的5倍以上，但为什么到现在很少有人来做新能源二手车，就是因为大家都不懂。”在2021年中国二手车大会上，车易得品牌创始人沈文军曾指出，由于目前新能源二手车残值率较低，商家的购买成本也就随之降低；同时，新兴行业导致的市场结构错位，使得提前布局的商家可从中赚取更高利润。
“总体来看，今年是新能源二手车进入公众视野、进入大众消费市场一个明显增长的年份，但是还算不上是新能源二手车的元年。”沈荣告诉记者。
在沈荣看来，新能源二手车元年要具备三个特征，首先在大众消费层面上有更多的渗透，不仅仅是在四五线、五六线城市，而是应该在整个行业有呈现；其次在产品的布局上应该是高中低端都能够有渗透；最后围绕新能源二手车消费，从主机厂到经销商都能够在这个过程中关注新能源，比如新增新能源二手车流通模式、新能源二手车的鉴定评估的标准评估等技术推广应用，以及更多专业的经营服务主体的出现。
即将驶入成长“快车道”
“虽然新能源二手车现阶段还是在孕育发展的初期，但我认为新能源二手车会是一个新的风口，新能源二手车市场会成为新的蓝海。”沈荣告诉记者。
一方面，随着新能源汽车渗透率的不断提升，新能源二手车车源开启规模化释放模式。与传统燃油二手车市场起步不同，新能源二手车的发展更多建立在以出行平台的沉淀为主流车源渠道，规模化释放成为新能源二手车的一个突出特征。伴随前期存量低端存量的释放殆尽，未来的新能源二手车市场的整体升级将会成为趋势，新能源二手车的理性运行将成为常态。
另一方面，传统二手燃油车市场的成长为新能源二手车市场的发展提供了可资借鉴的宝贵经验，传统燃油车市场成长过程中所经历的车源供给不足、价格波动明显、地域差异显著、车况信息对称性不足、服务保障体系不完备、全国统一大市场发育迟缓等诸多问题的逐步解决，都让新能源二手车市场的发育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政策、制度、技术手段等一系列环境条件的改观，都将形成有利于新能源二手车市场健康成长的更好氛围。
“随着时间的推移，现阶段以蔚小理、比亚迪等品牌进入新能源汽车市场，未来会有更多的基于c端存量车源进入二手车流通领域，而这个时候可能会在一定程度上参考和借鉴传统燃油车的车辆流转方式和渠道，车企也在积极入局二手车业务，蔚来、特斯拉、小鹏、埃安等品牌都宣称开售官方二手车，主机厂对二手新能源汽车保值回购的举措，也不排除有新的流转方式和流转渠道。”沈荣告诉记者，“尤其是智能化水平的提升，未来新能源二手车会有不同的表现形式，不见得是把旧车卖掉再去换新车。”
值得注意的是，自2020年起，一些先知先觉的二手车商就开始了在新能源车领域的业务布局，新能源二手车专卖店和网络化分布开始呈现，新能源二手车在有形交易市场中也开始出现交易活跃的基本态势。而自2021年起出现的以出行公司为代表的前期积累的批量二手车存量资源的不断释放，为新能源二手车市场提供了有力的车源支撑。北汽新能源的EV系列、长城、广汽、上汽、上汽通用五菱等企业的A0级、A00级为主力的初级车型开始成为新能源二手车市场活跃的先导主力。
与此同时，在新能源二手车市场上，原品牌经销商进行回购正在成为新能源二手车的常态。据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不完全统计，蔚来、威马、欧拉、几何、小鹏等多个新能源汽车品牌都相继推出了保值回购政策。
其中，蔚来拟投资30亿元建立二手车交易体系并上线了名为NIO 的二手车业务，提供包括车辆检测、评估、收购及售卖等全流程服务，车主可以将车卖给蔚来，消费者可以从蔚来购买二手车。
而新能源车企官方二手车平台搭建的背后的逻辑不仅仅在于提高品牌二手车保值率，让购买新车的消费者没有后顾之忧，更希望增加用户粘性，搭建起品牌车型的循环流通链路。
“当前新能源二手车面临一些发展困境，车商、经营者、用户也提出一些困惑，比如新能源二手车保值率普遍偏低，三电的评估技术仍是一个难题等。”中国汽车流通协会信息部主任李鑫认为，随着新能源汽车行业的高速发展，包括商业模式、售后维修等问题的逐步解决，新能源二手车将成为未来二手车市场的蓝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