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初你怎么会嫁给爸的?”妻又追问?
“奶奶,你先回答我,是不是你们家是地主家,有好多地,我爷爷家就没有你们家地多?”儿子问?
“你都听谁说的,我小时候家里地是多,可北方谁家没有几亩地,只是后来“土改”都给没收了,家里的光景也就不好了。”母亲说。
“那个时候,经常有运动,一次运动下来家里就很困难,我爷爷和父亲就是在那个时候先后离开的,穷的没有饭吃,家里成份不好,也没有人愿意帮助我们,住的房子被公社占了,分给我们的是两间小平房,全靠我母亲咬牙支撑,我读完小学上中学,中学毕业后去乡里药店学徒,结果不到一个月就被撵回来了,名额被大队书.记的女儿给顶了,你大舅也是才上完小学就不让上学了,下面的两个弟弟还小。”
“那爸他们家呢?”妻追着问?
“他们家那时候是中农,条件没有我们家土改前好,就是这个成份才让你爸有机会靠到省城去读书,你爸呀,他们家兄弟姐妹四个,你爸是老二,上面有个姐姐,前年走了。那个时候你爸是我们那个乡唯一一个考上大学的农村子弟,到60年代中期,正上学的时候由于文革学校停课,你爸爸还休学回到家,我就是那个时候才认识你爸爸的?”
“是不是很浪漫呢,像电视里那样?”妻问?
“那个时候都是父母之命,哪有什么浪漫,在说我们两家隔了5,6里远,北方的农村分隔远着呢,我婆婆家让人上门来提亲,我们家成份不好,在说了你爸爸至少还读过书,我爸爸和我母亲觉得这门亲事还行,让人又去打听了一下才定下来的。”母亲说道。
“咱爸是否还经常到你们家去做农活?”
“那到没有,新姑爷来怎么可能做农活,倒是人家毕竟有文化,给我家记个账,算个账的什么还可以,那些粗活我妈怎么会让他做?”
“奶奶,我爷爷不是去你们家果园里摘过果子,是不是真的?”
“哪有这事?我们家土改后,就剩3亩地,我弟弟还小,我爸身体不好,全靠你太姥姥和你大老舅做农活,你爷爷还在上学,就是寒暑假回来也要先忙他们家的。”
“那你喜欢咱爸那点?”妻问?
“我们那时候就是父母一句话,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什么爱情不爱情的,用句现在的话说就是先结婚后恋爱。那像现在的年轻人,今天结婚明天离的。要说你爸呀,那干活和记账是没有说的,你爸在家的时候还给他们大队里记例工分。”
“你爸真是个心细的人,他来这工作几十年工作很少出差错,我69年到四川来看他,在回去的时候他在城里花两块前买的这块毛毯,我当时说不买,太贵了,可他执意要买。”
这个就是上世纪我的父亲母亲的爱情,说是爱情不如说是亲情更确切些,因为在那个爱情显得极其匮乏的时代,父亲母亲情投意和,风雨无阻携手走了将近半个世纪,他们大多也都只有婚姻而没有过爱情。媒妁之言下两个人匆促草率地绑定成一体,感情上他们基本上是糊里糊涂的失语状态,默默地,从此就是一生。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发现我开始对我父母那个时代背景下的爱情有了一种幻想,那种幻想有一段时间在我的心里像一团火焰,簇簇跳动。最好的婚姻是精神上的门当户对,我的父母的由于时代背景下的不幸却有幸的走到一起,成就了一辈子相濡以沫,恩爱幸福的婚姻。
最完美的结合莫过于门当户对,兴趣相投,性格互补,说得来话,过得了日子。
卧铺的冲动同学的母亲 我与母亲火车卧铺真实故事
穿过人流,找到车厢,放下行李,这才甩了甩拎行李微微发麻的双手,细细的打量起车厢内。天蓝色的卧铺车厢,雪白的,窄窄的床铺,一共三层,我与母亲的床铺都在中间一层,中间隔着一个隔板。这即将是我近一天旅途的“家”,我心想着。将车厢前后看了个遍,这才同母亲对面坐下,眼睛却依旧注视窗外还未上车的人流。“给你妈发个信息,告诉她我们上车了。”母亲淡淡道。“噢!”我惊呼道,赶忙收起目光,掏出手机,却只见屏幕上早已有了好几条母亲发来的微信,麻溜的解锁,便同母亲聊了起来,因为有微信,所以离别的伤感随不断发出与接收的文字渐渐散开来。
车厢忽然的一振动,如急刹车般,绿皮火车开动了,随着铁轨撞击声的不断增大,火车也在不断增速。这虽然不是第一次坐火车,但我决定还是将沿途风景尽收眼底。火车开出200公里,尚未出省,沿途的风光与家乡别无二致,但我却如同一个刚刚出世的婴孩般好奇的打量整个世界。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离开家,离开父母的束缚,让我有了出生般的欢喜。
火车开出400公里,是憧憬。
绿皮火车的速度相比于动车、高铁,就如同一个慢慢悠悠的老人,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但不知不觉,窗外的建筑与田野的作物早已换了模样。“已经出省了。”母亲望着窗外道。为了验证,我打开地图,定为显示我们已在邻省。缩小地图,火车行进的红点距离标记着目的地的蓝点之间依旧相隔甚远。收起手机,我便同母亲聊了起来,我问了母亲许多关于外省的风土人情,很少出远门母亲也尽量的解答着,有些连自己也不太确定。母亲很多解答是网上百度来的吧,我心想着,从收到通知书的那一刻起,母亲便乐此不疲的在网上查着学校的信息,查着小城的风土人情。
随着列车员叫卖盒饭声响起,母亲便收起谈话,买了两份盒饭当做午饭。因为升学季的关系,盒饭不甚可口,却也卖出了与味道相隔甚远的高价。便当的口味与家乡不同,如同北方的列车员般粗犷,不论甜咸都做到极致。我痛苦般的望向母亲问道:“难道北方饭菜都是这种味道吗?”母亲望着我已经被西红柿炒蛋甜得扭曲的表情,笑了笑道:“应该不是吧,你以后读书的地方可是能常常吃到海鲜嘞。”对于一个深居内陆,从未见过大海的吃货的我来说,海鲜远比大海有着更大的诱惑。我喳吧喳吧嘴,已经开始想象在海滩吹着海风吃着海鲜的场景了,就连面前口味沉重的便当都仿佛变的美味起来。总算吃完便当,坐了一会,当旅途的疲惫感渐渐爬满全身,我与母亲便爬上各自的卧铺午睡。望着手机屏幕上的大海,带着睡意,裹挟着憧憬,在离家400公里的路途上沉沉睡去。
火车开出600公里,是乡愁。
午睡起来,便已是下午4点,匆忙爬下卧铺,发现母亲早已端坐在窗边,窗外的景物又换了模样,没有高山丘陵,有的只是一望无际的平原,以及平原上无边无际的绿色。匆匆洗了把脸,在母亲对面坐下。望着窗外一望无际的田野,纵卧铺的冲动同学的母亲 我与母亲火车卧铺真实故事使身在农村的我也只认出了修长的玉米,别的当真认不出来。怀着一种可怜书生,五谷不分的无奈与羞愧,我只得请教母亲。务农三十余载的母亲,在讥笑我不分五谷之后,带着一种农民的自豪指着窗外一一介绍,原来一望无际的绿色里,不只有玉米,还有大豆,花生,高梁。我从未见过身为农民的母亲对待土地,如此的自豪。这时旁边的一位旅客招呼母亲道:“你真是个种粮专家。”母亲转过身便于其聊了起来,原来那位旅客也是个送孩子上学的家长,目的地与我们一样,都是终点站的那座小城,不过学校不一样。当听闻他们来自广西时,我默默打开地图,丈量着广西到小城的距离,发现他们已经穿过了大半个中国,行过的路程是我们的两倍,便不由的佩服他们的毅力,正想认识那位有勇气从南往北,选择了两千公里外求学的同龄人时,发现他尚未醒来,只得作罢。母亲与他聊的正欢,一时无聊的我,便只能玩手机来消磨时间。翻开好友动态,显示有很多条好友动态,现在正是上学季,曾经一个学校一个班的同学的各自奔向不同的城市不同的学校,也许都在秀学校吧,我想着。行进的火车信号很差,我刷新了很久才勉强刷出动态,但只有文字,图片却加载不出。我一条一条的往下看着,无一例外都在表述着对大学生活的期待与欣喜。正当我加快滑动的速度时,一条没有配图的说说引起了我的注意。说说只有两句话,在长长的图片中间很容易被人忽略,但就是这句话,令我停下了滑动的指尖。“从此故乡只有冬夏,再无春秋。”我在心里不断的默念着这句话。是啊,对于我们这些远赴千里求学的人来说,纵使网络再快,离开故乡的我们也只剩下故乡的冬夏。
不知过了多久,我放下手机,抬头望向窗外,黄昏的一抹斜阳透过车窗,照射在手机屏幕上泛着微红的光。望着天边沉沉的斜阳,以及被斜阳浸染成金黄的田野。“唉。”我轻叹一声。如果还能有选择,谁还会背井离乡?也许所有青春的不甘,最后都会变成成长的妥协吧!
火车开出600公里,开出的是从此背井离乡的乡愁。
火车开出1000公里,是无言。
绿皮火车夜晚换了一次车厢,10点熄灯后,车厢归于沉静。11点过后,车厢里只剩下三三两两的鼾声。12点之后,只能透过窗帘的缝隙,看到窗外近处一闪而过的信号灯,看到远处城市的点点霓虹。打开手机,调低亮度,只见微信里安静的躺着母亲的晚安信息和另一条久违好友的信息。是她,我犹豫了一会,点开信息。“路上注意安全,记得好好照顾自己。”我苦笑了一声,也许有些东西注定会随时间,空间而渐渐消失吧。纵使我还记得第一次遇见她的场景,纵使依然能清晰的回忆起与她同桌时的点点滴滴。但此刻,我连一句谢谢都再无勇气打出。
卧铺的冲动同学的母亲 我与母亲火车卧铺真实故事
我居北海君南海,寄雁传书谢不能,不知何时,脑海里浮现出这句诗。“真是贴切啊!”我在心底里叹道。每个人的18岁的心底里,最深处总会藏着一个永远不可能的人吧。那段不愿意回想起,但又不舍得遗忘的回忆,也许就是青春吧。不知过了多久,在沉沉的黑夜里,在车厢的轻微摇动中,我终于睡去。
这一夜平淡,这一夜心底无言。
火车开出1298公里,是坚定。
短暂的睡眠之后,车厢广播里,响起了终点站快到了的提示音。终于,这1298公里看似漫长的旅途终究是结束了。透过车窗,我仿佛能感受到山的那边吹来的咸湿海风,取下行李的时候,带着淡淡黑眼圈的母亲笑道:“你的大学到了。”我只是笑了笑,再无之前一些幼稚的单纯的不甘与逃避。是的,到了,我的人生将在这里从新开始,无论人生如何的兜兜转转,无论还会经历哪些阴差阳错,看似曲折的铁轨总会将绿皮火车带到又一个梦开始的地方。
火车开出1298公里,这一刻只有对未知的坚定。
也许,这列驶过我的18岁的绿皮火车,还会在我今后的梦里出现。因为它不止将我带到远方,还让我体味到独属这个年纪的孤独与成长……
天逐渐冷了,母亲也开始把准备过冬的厚被子和毛毯取出,趁着周末那得的晴天晒一晒。晚上在收回这些厚被子和毛毯时,儿子看见母亲在细心的叠着那个绿色,略微有些虫蛀的旧毛毯,动作很慢很柔,每一个折叠的角都有手压一遍,和其他的被子床单的收拾情况泾渭分明。儿子被她奶奶的动作吸引了“奶奶,你在想什么?这条毛毯太旧了也该扔了。”
“你懂什么,这条毛毯比你爸来先来咱们家,是你爷爷上世纪60年代买的,小小年纪不要乱说。”母亲有些嗔怒。
“我爷爷买的,怪不得有的地方厚,有的地方薄,是不是很贵呀?”
“不贵,那时候还不到两元钱,我每次坐火车开看你爷爷就用它来铺在身下,你爸小时候这条毯子还裹过他呢。”看的出母亲有些怀念过去的生活。
这条毛毯从我记事的时候就有,军绿色,长不过1.5米,宽不过1.2米,我小时候冬天把它铺在身下睡觉,别说那个时候的东西就是质量好,暖和,舒适。后来有了羽绒被,电热毯就很少用了,倒是母亲在我没有用后每年冬天都铺在床上。后来,搬过几次家,很多东西都没有保留,倒是这条毛毯母亲一直保留下来了。
饭后,母亲在床上看书,儿子突然问“奶奶,我爷爷长什么样?是不是比我爸还高呢?”正在玩手机的妻也说“是呀,妈,从我进门就没有听你说过,那你就讲讲呗?你们那时候和《父母爱情》里是否一样?”
“那哪能一样,人家是资本家千金和海军军官,我们就是北方农场里面的农民,没有可比性。”